翌日</p>

妍太妃所住院落的亭臺內，幾名宮女在亭外佇立</p>

蘇芷昀與妍太妃面對面坐著，桌上有茶點和好茶</p>

妍太妃彎唇淺笑，“我聽小姿跟小蝶兩個丫環說，你跟皇兒晚上都在廚房裏，將所有的奴才都屏退，只有你們獨處”</p>

她喝了口茶，放下杯子，“是啊，我們之間愈來愈好了”如果不去理會“性”那一部分她笑著回答</p>

昨晚那小小的發洩過後，她已經能釋懷，愛情這個東西才是她要的，沒有愛情的，就只是問題一旦厘清！她就不會老往情色那方面去想了</p>

妍太妃欲言又止，要其他人等都退下後，才含蓄的問“可有到琴瑟和鳴的程度？”這麽問，也是因為得知兒子還是每晚都回到宮裏睡，她不得不懊惱、不得不急啊，雖然明知要含怡弄孫，時間上也不允許了，但她還是有所期待</p>

“沒有，著要到那個程度，我們倆人必頂有一些奸情才成”她眨眨眼、調皮的說著</p>

“你們是夫妻，只有該做的事，哪裏算奸情了？”原本憂心仲仲的妍太妃被逗樂了，呵呵笑著</p>

“但是－－從我摔下來到傷好後，他對我可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凱覷”這說來是她沒魅力，怨不得丈夫，她咬著下唇又道“其實，我們在成親後的親密關系好像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”</p>

“那孩子……”妍太妃頓時不知該說什麽，一臉抱歉</p>

“母妃別煩惱，其實，我們現在是漸入佳境，了解彼此後再……是比較恰當的”蘇芷昀很認真的說，就怕妍太妃擔心她兒子沒盡責任，還是沒生好他</p>

“皇兒的事，你要了解也很難吧？”</p>

“是，他極少談論自己”她坦承</p>

“他的童年並不美好，有個身為帝王、日理萬機的父親，父子之情自是淡薄，何況，宮裏還有多位娘娘所出的手足，除了當今皇上外，個個有盤算，私下爭寵互鬥，看似尊貴的優握生活，其實並無寧日”妍太妃說到兒子是心疼的，她娓娓道來，就連兒子的婚姻也是先皇盤算下的決定</p>

一來兩個男女之間沒有半絲情感，二來皇親國戚皆知，蘇芷昀太過於艷媚的容貌，絕非是任何長輩會考慮的兒媳人選，然而先皇卻答應了</p>

因為蘇郡王在京城的人緣著實太差，人擅算計、貪得無厭又吝嗇無比，皇親國戚間早容不下他</p>

於是，當北方需派官員駐守，監控外族，為皇帝固守邊疆勢力時，蘇郡王即主動表示前往，卻附帶條件，成就女兒與十一皇子朕姻這一來，他得以遠離京城眾人的敵視，風光上任，在北方呼風喚雨；二來，十一皇子與身為皇儲的四皇子交好，未來定大有可為，這可是兩全之計</p>

“當年你才十二歲，雙方明定你十太歲進門，可就在那一年，先帝駕崩，你們的婚事暫緩”妍太妃深吸口氣，搖搖頭，“其實，當今皇上與皇兒的感情甚好，這門婚事還是有轉園餘地，但是，皇兒仍信守承諾與你成親，這是他負責任的態度”</p>

即使下決定的根本不是他蘇芷昀聽了心口一疼，礙於先皇賜婚，他算是倒黴、不得不娶吧</p>

“原本要成這個婚，我也替他難過，但現在我不會這麽想了，原來，大家只是沒有機會與你相處，才不知道你有一顆溫暖體貼的心，你是個好媳婦”妍太妃臉上有抹溫玉般柔潤的慈祥笑容</p>

這樣直接的讚美，讓她有點兒不好意思，“我沒有母妃想的這麽好，倒是，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？我問過了，這兒最近最美的山，乘馬車只要一個時辰就能上去了，著是要看海，則需要一個半到兩個時辰”</p>

妍太妃笑著搖頭，神情相當滿足，“你真是有心人，我最近老想著，老天爺對我真好，在我時日不多時，讓你摔那麽一跤，讓我多了一個貼心的媳婦”</p>

“母妃還有很多時間”蘇芷昀眼眶微紅，伸手握住她的</p>

“我自己的身體怎麽不清楚？但我不害怕，唯一讓我放不下的就是皇兒，他在外人眼中是硬梆梆、冷冰冰的，可是你也知道他對我有多孝順”妍太妃握緊了她的手，“我知道我可以任性一回，勞師動眾的去看看山、看看海，暫離皇宮這個烏籠，但也可能因此，我離開你們的時間得提早，我舍不得”</p>

她聽明白了，也更為她感到心疼，她自己也曾是一個母親啊</p>

妍太妃笑道“我想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你跟皇兒，我想看到你們恩恩愛愛的”</p>

“這－－這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務，不過，我會努力的，那還有沒有什麽？我可以做到的，我一定一定會很努力，母妃想吃什麽？想看什麽？”她真的很想為她做點什麽，她舍不得啊</p>

“我倒真的很想再看看故鄉的淩仙曲……”妍太妃喃喃低語，身體太過疲累，聊著聊著，她眼皮愈來愈沈重，“我想睡了”</p>

“好”蘇芷昀連忙起身攙扶，嚴屹婉也過來幫忙扶著，往內寢而去</p>

妍太妃幾乎是一在床上躺下就睡著了</p>

這不是好現象，這幾日，母妃睡眠的時間變多了，雖然而藥一直有在服用，她為她所備的餐點，她也至少吃了一半，這樣總該長點肉的，但她仍然愈來愈瘦蘇芷昀咬著下唇，一臉憂心</p>

嚴嬤嬤突然看著她，小聲的道“王妃，奴婢……覺得有些話該讓您知道”</p>

她先行彎身將妍太妃身上的被褥拉好，起身跟著嚴嬤嬤出去</p>

“其實，娘娘的身子愈來愈不好”嚴嬤嬤眼中泛著淚光</p>

“怎麽會？我看她都可以跟我有說有笑的”</p>

“那是娘娘不想讓您跟十一爺擔心，所以請太醫調整了藥方，多加了安眠的藥材，因為她的身體愈來愈痛，唯一能舒服點的時間就是剛喝下藥湯不久的那時－－”</p>

“所以，因為我跟十一爺來的時間幾乎固定了，她就在先前將藥湯喝下，才能仰制身上的疼痛，跟我們有說有笑？”她難過的道</p>

嚴嬤嬤硬咽點頭，“太醫說最多也只有兩個月了，身上的病謗已纏住娘娘的五臟六腑，醫不好的”</p>

這麽快？！她臉色一白，她以為母妃愈來愈好了，“她、她想再看看淩仙曲，誰會跳呢？嚴嬤嬤你可以吧？”</p>

嚴嬤嬤一臉沮喪，“奴婢年紀大了，以前是會跳，可現在也練不起來了，老了、身形也不對”她突然看向她，“倒是王妃－－”</p>

她心兒一顫，一股涼意打從骨子裏泛出來，“不會吧？！我跳嗎？”</p>

她的靈魂也是熟女等級了，加上超級宅的人生，跳土風舞還比較有可能！</p>

“是啊，王妃的年紀、身形都很適合，淩仙曲是娘娘家鄉的傳統舞，要由美人兒來跳，才有仙女淩步的感覺，當年，娘娘正植二八年華時，可是全國跳得最好的舞者”嚴嬤嬤一雙眼眸閃動著淚光，“請王妃試試吧，衣服娘娘那兒就有，你們的身形其實很像，奴婢略為修改，王妃就能穿上，請您幫幫忙吧！”</p>

嚴嬤嬤的眼神充滿著請求，她這個一跳起舞來就有嚴重肢體障礙的宅女也不得不跳了</p>

好吧，過去的人生早已泯除，新生的她，有著年輕的軀體，絕對練得起來</p>

蘇芷昀在心裏頻頻對自己加油喊話，她吸氣，再吐氣，減緩緊張後，她依著嚴嬤嬤的指示，帶著甜美的笑容，甩出彩帶，好，一開始還挺順手的！</p>

不過先學分解動作當然不難，但手腳一起來，就糗了！</p>

為了能快點將旋律記熟，給妍太妃一個大大的驚喜，她主動找上除了吃飯的時候，其他時間就老是見不到人的丈夫</p>

“你要練淩仙曲？需要原音重現？也就是有人伴奏樂曲？”他一臉“她是腦子壞了嗎”的表情</p>

“對，但那是有原因的”她將前因後果跟他說明白了，包括妍太妃可能只剩兩個月的生命，不意外的，他臉色凝重了起來，欠久沒有說話</p>

“雖然母妃是善意的隱瞞，可我不希望你有遺憾，所以有什麽想對她說的、想為她做的，就把握時間，別讓自己後悔”</p>

他深吸口氣，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告訴我”</p>

而兩天後，禾越府來了一團頗大陣仗的古樂隊，但對著大門緊閉的廳堂吹奏，而廳堂內，所有桌椅皆被凈空，程晏焄也不知打哪兒弄了的好幾個大銅鏡－－排列，讓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動作，這樣的貼心舉止實在很令她感動</p>

棒著大門，音樂仍很清楚，只是，她要嚴嬤嬤教快一點，她自己卻跟不上，讓她很挫折，好在，小姿、小蝶很捧場，說她就算跌倒也美得像天仙，讓她是又好氣又好笑</p>

然而練習三天下來，她發覺每天都來近二十人為她演奏，她卻老是卡在一半，就又得再重新來，所以她要他們先別來了，這樣占據他們太多時間，她練起來也超有壓力的</p>

只是肉文世界裏沒有、等音樂潘放器，雖然把旋律記起來了，她也只能“嗯嗯哈哈、答答啦啦”的哼出曲來，卻忘了自己是五音不全的音癡</p>

這是什麽靡靡之音？完全不成調嘛！小姿、小蝶憋著氣不敢笑，遠遠的見到程晏焄迎面過來，兩人趕忙收紋表情，低頭一福，“十一爺”</p>

又一個來看熱鬧的嗎？蘇芷昀心想</p>

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再移到擺放到墻角櫃上的鑲珠鳳冠、一襲織了金雲要的昂貴袍服－－</p>

“你穿這樣跳？”她身上僅著素白中祛、長裙，柔亮的長長烏絲編成了長長的辮子，還素凈著一張臉，身上也沒半點首飾，明明長相極媚，此時看來卻是幹幹凈凈、多了點純真，竟分外的迷人</p>

“是啊，剛月兌呢，這樣比較好動”</p>

她點點頭，突然覺得開心，還好他沒有看到她練完舞時，衣服因汗水貼在身上，全身臭汗、發絲淩亂的狼狽醜樣</p>

天啊，她真的愈來愈在乎他了，但他現在肯定沒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</p>

他定定的看著她一會兒，“那好吧，你忙”他再看向小姿跟小蝶，“好好伺候王妃”語畢，他即先行離開</p>

她不解的看向兩個丫環，“伺候我？”</p>

兩個人點點頭，“是啊，奴婢想，這另一個意思是，別讓王妃太累了”</p>

“奴婢也是這麽想，天啊，十一爺會關心王妃了，而且，聽來不像過去那樣漫不經心，而是真的很在乎哦”</p>

小蝶、小姿一人一句，笑得賊兮兮的</p>

“好啊，敢糗我”她狠狠瞪她們一眼，但眼裏、嘴角都含著笑，這一記白眼一點也不嚇人，因為她的心甜滋滋的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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